十六：宝儿（1）

　　艾尔登走出电梯，打了个哈欠。

也许我真的应该去吃个早餐再回来。

虽然是早上五点，但总得有家咖啡店开门吧。在领事馆的地下室之外的地方坐坐也会很不错，他可以在那里研究他的新课程。

他顺路到自动售货机买了一瓶果汁给戈尔贡，然后他朝着大堂的服务台走去。

“所以，我现在是一个预先指定的连锁者了，”他边走边递给外星人一瓶果汁。

“那是一个极其罕见的任务。”戈尔贡用他总是在谈论可能被艾尔登理解为建议的事情时使用的那种完全没有语调的声音说。

“这似乎是我能更容易交易的东西。给我这个任务的家伙也这么认为。我觉得我真的很幸运，但他对此有点奇怪。我要去吃点东西，弄清楚为什么。”

“我明白了，”戈尔贡说。“谢谢你的果汁。”

艾尔登犹豫了一下，仔细考虑他接下来的话。

“我还在思考你昨晚对我说的话。我……注意到了。”

他觉得现在需要承认戈尔贡的暗示，因为他确信他们之间没有不舒服的奴役关系。

昨晚他带着可能算作真正行李的东西回到领事馆时，他感到松了一口气，外星人完全没有理会他。艾尔登把双人睡袋、零食、瓶装水、书包和他那台古老的笔记本电脑弄进了大楼。然而，戈尔贡连手指头都没动。

但他不禁注意到，外星人的灰色皮肤在他的魔法束缚下看起来已经烧焦了。

所以，戈尔贡已经为艾尔登越过了某种界限。而艾尔登甚至不知道如何在不可能使情况变得更糟的情况下恰当地表示感谢。

片刻之后，外星人沉默了。

然后，他没有回应艾尔登试图微妙表达感激之情的话，而是说：“我已经得到确认，你可以让你的朋友陪你进入交易室。然而，他们只能为你提供道义上的支持。我的上司不愿意授予他们临时使用交易界面的权限。”

“哇。谢谢你。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戈尔贡耸了耸肩。“通常，她会更容易说服。但她最近因为与恶魔交往而受到惩罚，我相信她正在试图表现得比平时更遵守法律。”

“你的上司和恶魔交往？”艾尔登问。“不像你，但实际上是纯粹混乱的怪物？”

他对真正的恶魔了解不多。地球每年只有合同义务与一两个恶魔打交道，它们都降落在阿涅西多拉的一个受控区域，在几百名誓言者共同作战的情况下，它们在几秒钟内就被摧毁了。

不允许媒体进入，所以这个半年一次的事件从来都只是一个小标题。

不过，听起来他们不像是你想要交往的生物。

“所有奥托南的高级成员都与一些人所说的真正恶魔有所交往。我的上司只是选择了一个比她应该选择的更糟糕的恶魔。”

“那么，我们就不要惹她生气了，”艾尔登说。

“确实如此。”

在这个令人不安的音符上，谈话结束了，艾尔登出发了。

沿着还未亮起的街道走下去，清醒了他的头脑，几个街区后，他来到了一家刚刚开门的面包店。他点了一杯抹茶，并从店里那些隔夜烘焙食品的柜台里买了一块素食布朗尼。

尽管多次尝试强迫自己吃像碎奶酪和培根这样的老爱好，艾尔登到目前为止所做的只是差点噎死。

他已经确认了他的新魔法强制饮食只是一种饮食。它不影响他生活的其他方面。他仍然可以使用他父亲的旧皮带，而且他曾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热情地杀死了一只他发现在厨房地板上跑的蟑螂。

他可能最终能够与这种情况和平相处。

至少布朗尼真的很好吃。

他在一个小角落的桌子上摆好笔记本电脑，开始深入研究连锁者课程。起初，这都是正常的东西。有一些声誉良好的网站提供了关于该课程自然属性加成的基本信息，以及一些令人惊讶地稀少的初学者技能列表。

有趣的是，连锁者似乎没有获得法术印象的权限。或者至少没有人公开承认获得过一个。

这一定是一个软性限制。

这意味着系统授予的法术可能是为S级连锁者保留的，或者作为特殊奖励，而不是他们仅仅通过升级就能获得的东西。

后者对于誓言者来说并不是一个明确的或有保证的过程。不像在视频游戏中那样。

艾尔登不了解连锁者的具体情况，但对于大多数课程来说，升级据说涉及通过一种艰难的试验、错误和顿悟的混合来扩展你的初学者技能的功能。据他所知，没有人真正提出过一个肯定有效的方法。而且系统并不会告诉你如何提高你的技能。

你只能自己不断地努力，设法让它起作用。不知怎的。

即使在法术印象上有限制，连锁者们也没有受苦。事实上，在阿涅西多拉有一个包含他们的整个多代家庭。

这对艾尔登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震惊，因为课程并不是家族传承的。

誓言者几乎总是嫁给其他誓言者。而且通常情况下，他们的孩子都是由系统选择的。但尽管他们倾向于继承与父母相似的等级，自然他们不能继承课程。

他们得到的是和其他人一样的随机选择。

戈尔贡告诉艾尔登，誓言者有时对他们孩子的课程交易有强烈的看法，并过度介入。但这是另一回事。

显然，在阿涅西多拉有一些大家庭设法确保几乎每一个孩子都最终拥有相同的课程。这通常是为了巩固对课程本身的了解，它允许家庭从孩子出生时就开始训练，对他们的未来有一定程度的确定性。

为了获得他们需要的课程，这些家族利用了交易选项，并在必要时提供丰厚的奖金来购买它们。

囤积课程的做法并不违法。但近年来，这一做法已经变得有争议。不是奥托南人或地球政府，而是岛上的其他誓言者。

艾尔登主要是从阿涅西多拉的宝儿客和报纸的观点文章中获取信息。各种专栏作家抱怨说，有关家族在管理他们的技能和法术选择方面变得有点太在行了。然后，他们对囤积者不愿与自己的亲戚以外的人分享对他们课程的见解这一事实抱怨得更多。

这看起来像是很多酸葡萄。

高级超人抱怨其他高级超人得到了关于构建精炼的特别建议这一点，与普通人的现实相去甚远。

艾尔登觉得自己在读那些不喜欢存在更大亿万富翁的亿万富翁写的愤怒信件。

连锁者家族——维拉斯——似乎是所有恶意攻击的主要目标之一。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

他们通过让每个家庭成员从系统中选择不同的单词链来收集高级单词链。因为它们是单词链而不是技能，所以可以很容易地与其他家庭成员共享。维拉斯在阿涅西多拉是一个大人物，艾尔登之所以从未听说过他们，是因为几乎没有人是活跃的超级英雄。

显然，惠子是家族中的叛逆成员，选择在东京做自己的事情。所有其他显赫的成员都为阿涅西多拉政府工作，或在只有在处理大规模紧急情况和偶尔的恶魔压扁事件时才会被召唤的精英战斗小队中担任职务。

与其他走单一课程路线的家族不同，维拉斯正在认真尝试垄断连锁者。他们以某种方式说服了几个他们无法以其他方式要求的连锁者嫁入他们的家族。其他人通过魔法合同与他们有关。

他们甚至收养了一些人。

艾尔登对现在这个课程的情况非常好奇。他很想基于一个超级人类家族致力于确保没有其他人能玩它的事实而固定它。

但他真的不想让家族中的四个S级成员在他踏上岛屿的那一刻就像一只小虫子一样拍打他。或强迫他娶他们的孩子。或给他贴上一个新的姓氏。

安德烈不想把课程卖给他们，因为这对他和他的誓言者叔叔来说是一个不好的形象，尤其是当他们现在如此有争议的时候。

这就是为什么他告诉我我应该装作无知。

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好的。真的很好。至少只要安德烈没有说谎，如果他把课程交易给维拉斯，人们不会试图烧死一个毫无头绪的新手。

所以现在可能发生的是我联系他们，他们付给我一大笔钱来买这个课程，然后我用它来支付给其他人我想要的任何一个？

但如果他们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没有任何孩子有资格接受这个课程怎么办？那会怎样——

他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宝儿。

“嘿，”艾尔登说，还盯着他的电脑。“你知道在阿涅西多拉有一个家族在收集连锁者课程吗？就像，地球上几乎所有有权访问它的人都以某种方式与他们有亲戚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宝儿说：“早上好，你也是。为什么你一大早就告诉我维拉斯的事情？”

啊。这是不寻常的行为。

“对不起。早上好。你怎么样？”

“你。显然。我甚至还没喝咖啡呢。我打电话是想问你今天是否会来学校，还是你想让我帮你拿作业？”

艾尔登的肠子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他迟早得告诉他的朋友们。而且宝儿可能是第一个告诉的人，因为他们认识的时间更长。

他瞥了一眼面包店的柜台。那里没有人。卖给他布朗尼的女士正忙着摆放展示柜，她不断地消失在厨房里。

“艾尔登？你在那里吗？”

“我……被选中了，”他小声嘀咕道。

电话连接突然变得死寂。他的声音的语气必须足够让宝儿猜到他被选中做什么。

但当他的朋友没有立即回答时，艾尔登想他可能需要更清楚地说出来。“昨天。就在那场《哈姆雷特》测验的灾难之后。我被选为其中的一个——”

“不要在电话里说。”宝儿的语气很难定位，但如果艾尔登非要这么说，他会把它放在恼怒和害怕之间的某个地方。

这似乎是一个奇怪的反应。但艾尔登昨天从学校走出来，迷路了，然后从一个随机的足病医生办公室的停车场打电话叫了共享汽车。所以也许这个消息只是让每个人都有点不对劲的那种事情。

“你现在在哪里？”宝儿问。“和戈尔贡在一起吗？”

“我在几个街区外的一家面包店。”

“我会过去的。”

艾尔登吓了一跳。“你不用来。我们可以在放学后见面。”

“你有没有扣动扳机？”

艾尔登听到一连串的巨响，好像他的朋友正在快速地打开和关闭门或抽屉。

“我还没有固定——”

“不要在电话里说。很好。我会穿好衣服，大概一个小时后到那里。不要兴奋地做傻事。”

“那是什么意思？”

宝儿已经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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