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苏晚的回声

　　幻象的崩塌并未带来宁静，四周的虚⽆中仍弥漫着⼀种难以描述的不安。林逸站在这⽚⽆尽的⽩⾊空间⾥，握紧五⾏⽟佩，试图让⾃⼰冷静下来。他知道，眼前的⼀切不过是虚⽆教布下的陷阱，试图⽤幻象⽡解他的意志。然而，刚才的对抗已经消耗了他⼤量的精⼒，他的意识像被拉扯得破碎，连最简单的思绪都变得异常沉重。

他深吸⼀口⽓，闭上眼睛，试图从⽟佩的微弱光芒中汲取些许⼒量。正当他集中精神时，耳边突然传来⼀道熟悉而遥远的声⾳。

“林逸……”

林逸猛地睁开眼睛，四周空⽆⼀物，那声⾳却依旧清晰地回荡在耳边。是苏晚的声⾳，那种熟悉的温柔，像是⼀道穿透时间的回声，直击他的内⼼。

“苏晚？”林逸的声⾳带着⼀丝急切，他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声⾳的来源，但四周依旧是⽆尽的虚空。

“林逸，你还好吗？”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仿佛苏晚就在他的⾝边。林逸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感到胸口⼀阵刺痛。这不是第⼀次在幻象中⻅到苏晚的⾝影，但这⼀次的声⾳却格外真实，那种熟悉的语调和情感让他⼏乎⽆法抗拒。

“苏晚，是你吗？”林逸⼤声喊道，声⾳在虚空中回荡。他迈开步伐，朝声⾳传来的⽅向走去，但每⼀步都像是踩在泥沼中，艰难而缓慢。

“我在这⾥。”苏晚的声⾳柔和却带着些许疲惫，“林逸，我知道你能听到我。”林逸停下脚步，他感到⾃⼰的意识在这⼀刻被紧紧抓住。他想要靠近，却发现四周的空间突然开始变化，虚⽆中浮现出⼀道微弱的光点，那光点在他的视线中渐渐扩⼤，仿佛是⼀扇⻔的轮廓。

“过来。”苏晚的声⾳从光点中传出，带着⼀种熟悉的温暖。

林逸没有犹豫，他朝那光点迈步而去。随着他逐渐接近，那光点变得更加明亮，直到完全笼罩了他。当他穿过那道光点时，眼前的世界骤然变化。

他站在⼀⽚平静的湖畔，微⻛轻拂，湖⾯波光粼粼。远处的天空是他记忆中最熟悉的蓝⾊，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草⾹。⼀切都静谧而安详，仿佛回到了那个灾难尚未降临的时代。

“林逸。”

林逸转过⾝，看⻅了站在湖边的苏晚。她的背影纤细而熟悉，⻓发被微⻛轻轻扬起。她缓缓转过⾝，脸上的笑容温暖而平和，眼神中带着⼀种⽆法掩饰的喜悦。

“你终于来了。”她轻声说道，语⽓中透着⼀种等待已久的释然。

林逸的⾝体僵住了，他⼏乎不敢相信⾃⼰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步，但⼜迅速停下，语⽓中带着试探：“这是真的吗？还是⼜⼀个幻象？”

苏晚的笑容微微⼀滞，她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刻后，她抬起头看向林逸，眼神中多了⼀丝复杂的情感。

“林逸，你觉得呢？”她的声⾳中带着些许悲伤，“如果是幻象，你会选择相信吗？”

林逸愣住了，他的内⼼被这句话刺得⽣疼。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者说，他害怕⾯对这个问题。他看着苏晚那双清澈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但她的⼀切都真实得⽆懈可击。

“我……”林逸的声⾳哽咽了，他握紧拳头，⽬光中透着痛苦，“我想相信你是真的，但这⾥的⼀切都不对劲。我⽆法确认，你明⽩吗？”

苏晚的⽬光柔和下来，她朝林逸走近了⼀步，声⾳低柔却充满⼒量：“林逸，⽆论这是真实还是幻象，你的⼼⾥已经有了答案。重要的不是这个世界的真假，而是你⾃⼰是否清楚⾃⼰的⽅向。”

这句话像是⼀记重锤，敲击在林逸的意识深处。他的思绪如同潮⽔般翻涌，所有的记忆、怀疑、挣扎都在这⼀刻交织成⼀⽚混乱。他看着苏晚，眼前的画⾯突然变得模糊，甚⾄连她的轮廓都开始摇曳。

“你要走吗？”林逸的声⾳中带着⼀丝哀求，他不想再经历⼀次失去的痛苦。苏晚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温柔：“我⼀直都在你⼼⾥，从未离开。但我⽆法告诉你下⼀步的答案，那是你⾃⼰的旅程。”

林逸的⽬光死死地锁住她，试图将这⼀刻深深地刻进⾃⼰的记忆中。然而，湖畔的景⾊开始消散，苏晚的⾝影也逐渐被光芒吞噬。

“林逸，记住，不要失去⾃⼰。”这是苏晚最后的声⾳，带着回响消失在林逸的耳边。

当林逸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重新回到了那⽚虚⽆的空间。他的⼿中依旧握着五⾏⽟佩，光芒⽐之前更加明亮。他的⼼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痛苦，也有⼒量。

“⽆论真假，我都不会再退缩。”林逸低声说道，握紧⽟佩，迈步朝未知的前⽅继续走去。四周的虚空在他的脚步下渐渐展开，像是在为他的决⼼让路。

林逸迈步穿⾏在虚⽆的空间中，每⼀步都像是在撕裂⼀⽚沉重的迷雾。他的⼼中依旧回荡着苏晚的声⾳，那种温柔而坚定的语调仿佛嵌⼊了他的灵魂。尽管他已经从幻象中挣脱，但那场短暂的相遇却让他的内⼼翻涌不⽌。

“我⼀直都在你⼼⾥，从未离开。”苏晚的最后⼀句话不断在脑海中重复，像是⼀道引领他的指引，⼜像是⼀种⽆法放下的枷锁。

他不知道那声⾳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但它让他重新聚焦了内⼼的⽅向。林逸的双⼿微微颤抖，他紧握五⾏⽟佩，试图⽤⽟佩的光芒稳住⾃⼰的意识。然而，虚空中的压迫感并未消散，反而随着他的前⾏变得越发浓重。

“林逸……”声⾳再次响起，⽐之前更加低沉且遥远。

林逸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环顾四周，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声⾳没有实体，却仿佛从他的意识深处传来，带着⼀种熟悉的温暖与隐隐的哀伤。

“是你吗？”林逸试探性地开口，声⾳中带着急切与不安，“苏晚，是你吗？”

声⾳没有⽴刻回应，而是变得更加微弱，仿佛被什么⼒量遮蔽了⼀般。⽚刻后，⼀道模糊的影像在他的⾯前浮现。那是⼀⽚昏暗的废墟，碎⽯与灰烬覆盖了⼤地，⼀个模糊的⾝影站在其中，背对着他。

“林逸……”声⾳再度传来，带着⼀丝颤抖。

林逸盯着那个背影，⼼脏剧烈跳动起来。他迈出⼀步，试图靠近，但脚下的地

⾯像是被⽆形的⼒量阻挡，每⼀步都异常艰难。

“苏晚，是你吗？”他再次喊道，声⾳中带着隐隐的希望。

那背影微微⼀颤，缓缓转过头。虽然⾯容依旧模糊，但林逸⼏乎可以确认，那就是苏晚。他的双眼中涌上⼀阵酸涩，脚步加快了⼀些，试图靠近她。

然而，就在他距离苏晚仅有⼏步之遥时，空间突然剧烈扭曲起来。苏晚的⾝影变得不稳定，四周的废墟被拉扯成⽆数细小的碎⽚，像是被卷⼊了某种强⼤的漩涡中。

“林逸，别靠近！”苏晚的声⾳突然变得急促，带着⼀股强烈的警告。

林逸的脚步猛然停住，他看着苏晚的⾝影在扭曲的空间中挣扎，内⼼的恐惧与不安迅速蔓延。他试图伸⼿去抓住她，但⼿指刚触碰到她的轮廓，就像刺进了冰冷的空⽓，什么都抓不住。

“苏晚！”林逸⼤喊，眼中充满了不⽢与痛苦。

“不要靠近我……你要找到……真正的答案。”苏晚的声⾳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量割裂了⼀般。

林逸的⼼中涌起⼀阵强烈的⽆⼒感，他想要救她，却完全⽆能为⼒。他眼睁睁地看着苏晚的⾝影被逐渐撕裂成光点，消失在扭曲的空间中。

“不要走……”他的声⾳沙哑，却只能回应虚空的寂静。

就在苏晚彻底消失的瞬间，林逸的脑海中突然涌⼊⽆数画⾯。这些画⾯像是⽀离破碎的记忆碎⽚，闪烁而凌乱。他看到废都的战⽃，看到了⽞清道⼈，也看到了苏晚的⾝影出现在⼀个完全陌⽣的地⽅。

“这些是什么？”林逸低声问道，双⼿紧握拳头，试图压制内⼼的混乱。

他的意识被强⾏拉⼊了⼀⽚新的场景。那是⼀⽚苍⽩的世界，四周没有任何实质的物体，只有漂浮的光点在四周游动。每⼀个光点似乎都蕴含着某种信息，带着熟悉的⽓息。

“这些是……记忆？”林逸喃喃道，他试图靠近那些光点，但它们却像活物⼀样避开了他。

“你必须⾯对⾃⼰。”⼀道低沉的声⾳从空间中传来，这次并不是苏晚的声

⾳，而是⼀个完全陌⽣的存在，带着威严与不容置疑的⼒量。林逸皱起眉头，他看向四周，却依旧看不到声⾳的来源。

“⾯对⾃⼰？我已经⾯对了⾜够多的幻象。”林逸冷冷地回应，语⽓中带着隐隐的怒意，“如果这是虚⽆教的⼜⼀场试探，那你们不会得逞。”

“这不是试探，而是最后的筛选。”声⾳平静地回答，“只有真正掌控了⾃我，才能承受元意识的重量。”

林逸深吸⼀口⽓，他握紧五⾏⽟佩，感受到它的光芒渐渐变得炽热起来。他的⽬光坚定，语⽓毫不动摇：“⽆论这些试炼有多难，我都会坚持下去。因为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使命。”

随着他的话⾳落下，空间中的光点突然开始向他聚拢，形成了⼀道耀眼的光柱，直冲天际。他站在光柱的中⼼，感到⼀股强⼤的⼒量涌⼊⾃⼰的⾝体，仿佛苏晚的声⾳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林逸，不要放弃⾃⼰……”

这⼀刻，他的内⼼前所未有的清明，所有的痛苦、迷茫、恐惧都被暂时抛在脑后。他握紧⽟佩，朝光柱的中⼼迈步而去，决⼼找到属于⾃⼰的答案。

林逸站在光柱的中⼼，炽热的能量从四⾯⼋⽅涌来，像⽆数道细密的锁链，将他的意识牢牢束缚住。他咬紧⽛关，试图保持清醒，但周围的光芒越来越刺眼，逐渐将他的视野彻底淹没。

耳边传来苏晚的声⾳，时而温柔，时而冷漠，像是轻声低语，⼜像是⼀种不可抗拒的命令。每⼀句都带着奇异的⼒量，直击他的内⼼深处。

“林逸，你真的清楚⾃⼰的⽅向吗？”

“你还在执着什么？救我，还是救世界？”

“你的选择会带来代价，而你是否做好了承受⼀切的准备？”

这些话语如同利刃，剖开了林逸⼀直试图掩盖的⽭盾与挣扎。他的胸口仿佛被巨⽯压住，每⼀次呼吸都变得艰难。他闭上眼睛，回忆起苏晚的微笑、废都的废墟，以及那些未解的谜题。

“我在救你。”林逸低声说道，声⾳中透着⼀丝疲惫，却依然坚定，“也是在救这个世界。⽆论这条路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

苏晚的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量：“如果这是幻象呢？如果这⼀切只是为了让你失去⾃⼰？”

林逸的双拳握得更紧，他的⼼中升起⼀股隐隐的怒意。他猛地睁开眼睛，⽬光直视光柱的中⼼：“即使是幻象，我也不会退缩。⽆论真假，我都会坚持到底，因为这是我唯⼀能做的事情。”

随着他的话⾳落下，光柱的能量突然变得不再刺眼，而是转化为⼀⽚柔和的光晕，将四周的⿊暗驱散。林逸发现⾃⼰站在了⼀⽚陌⽣的场景中，那是⼀座破败的房屋，四周的墙壁布满裂痕，地板上堆满了灰尘与残骸。

房屋的中央有⼀张破旧的木椅，苏晚的⾝影静静地坐在那⾥。她的神情平静而疏离，眼神中透着某种深深的疲惫。

“你来了。”苏晚缓缓开口，语⽓中听不出喜怒。

林逸的⼼猛然⼀颤，他迈步靠近，但每⼀步都变得⽆⽐沉重。他的喉咙⼲涩，声⾳低哑：“苏晚，是你吗？这⼀次，真的是你吗？”

苏晚抬起头看向他，那双清澈的眼睛中闪过⼀抹复杂的情绪。她缓缓站起⾝，语⽓轻柔却带着⼀丝疏离：“你确定，想知道答案吗？”

林逸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停下脚步，感到⼀股⽆法⾔喻的压迫感从四周袭来。他的内⼼在这⼀刻充满了⽭盾——他渴望得到确认，却⼜害怕⾯对真相。

“我不确定。”林逸低声说道，眼神中透着痛苦与挣扎，“但我不能退缩。⽆论你是真实还是幻象，我都必须⾯对。”

苏晚的⽬光微微柔和了⼀些，她的嘴⻆扬起⼀抹淡淡的笑意：“林逸，我为你感到骄傲。”

这句话让林逸的⼼中⼀震，他抬起头，却发现苏晚的⾝体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四周的空间再次出现了扭曲，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再次降临。

“不！”林逸伸出⼿，试图抓住她的⾝影，“不要走！告诉我答案！”

苏晚的声⾳在四周回荡，变得遥远而模糊：“林逸，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中的选择。记住，⽆论发⽣什么，不要失去⾃⼰……”

她的⾝影彻底消失，整个房屋瞬间崩塌，化作⼀⽚虚⽆。林逸跪倒在地，双⼿紧握拳头，胸口的起伏剧烈而混乱。他的脑海中依旧回荡着苏晚的最后⼀句话，像是⼀道烙印深深刻在了他的意识中。

“不要失去⾃⼰……”林逸低声重复着，慢慢站起⾝。他握紧五⾏⽟佩，感受到它的光芒正在重新变得明亮而有⼒。

他抬起头，发现虚⽆的空间中再次出现了⼀道光柱，那光柱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似乎在指引着他前⾏的⽅向。

林逸深吸⼀口⽓，擦去额头的冷汗，⽬光中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他迈开步伐，朝着光柱的⽅向走去。这⼀次，他的脚步不再迟疑。⽆论苏晚是否真实，⽆论幻象中隐藏着什么，他都将坚持⾃⼰的选择，走向那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