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四维的初体验

　　林逸站在虚空之中，周围的⽩⾊光芒开始缓缓流动，像是被某种⽆形的⼒量牵引。他深吸⼀口⽓，感到⾃⼰的⾝体似乎已经消失，意识像⼀⽚孤⽴的叶⼦，在⽆边⽆际的能量海洋中漂浮。四周没有声⾳，也没有实物，时间仿佛停⽌了，但⼜流动得异样迅速。

五⾏⽟佩在他的掌中微微发热，像是唯⼀真实存在的东西。他低头看了⼀眼，发现⽟佩的光芒也变得不再稳定，时而明亮，时而暗淡。林逸试图感知它的⼒量，却发现⾃⼰的意识似乎被某种⼒量分散了。他的思维变得飘忽不定，甚⾄连眼前的空间也开始扭曲。

他伸出⼿，试图触碰⾯前的光芒，但⼿指却在接触的⼀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数重叠的画⾯——他的童年、废都的战⽃、苏晚的微笑，这些画⾯像⼀场梦魇般接连浮现，却彼此交叠，没有任何顺序。

“这是什么？”林逸低声喃喃，他感到头脑⼀阵刺痛，似乎有⼈在强⾏剥离他的记忆。

四周的光线突然变得更加刺眼，林逸眯起眼睛，试图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当他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发现⾃⼰正站在⼀⽚完全陌⽣的空间中。这⾥的⼀切都仿佛脱离了逻辑和规则——远处的地平线是断裂的，天空中飘浮着倒⽴的⼭峰，时间似乎在同时向前和向后流动。

他低头看着⾃⼰的双⼿，却发现⼿掌中透出了透明的纹路，像是他⾃⼰的存在也正在被拆解。他下意识地后退⼀步，却发现脚下的地⾯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道⽆底的深渊。

“林逸。”⼀个低沉的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林逸猛地回头，却没有看到任何⼈。那个声⾳似乎直接穿透了他的意识，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你已经进⼊了时间的裂隙，四维的边界。”声⾳再次响起，带着⼀种令⼈⽆法抗拒的威严，“在这⾥，时间并⾮线性，你的记忆只是⽆数可能性中的⼀个碎⽚。”

“谁在说话？”林逸试图寻找声⾳的来源，但他只能看到四周的光线和⽆序的空间。

“我是这⾥的规则。”声⾳平静地回答，“亦或是，你的⼀部分记忆。”

林逸感到⼀阵寒意涌上⼼头，他握紧五⾏⽟佩，试图⽤它的⼒量让⾃⼰稳定下来。然而，⽟佩的光芒却突然熄灭了，仿佛它也⽆法在这个空间中发挥作⽤。

“你想从这⾥出去，就必须理解四维的规则。”声⾳继续说道，“在这⾥，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不再被分割，它们是同时存在的，你必须找到它们之间的联系。”

林逸感到⼀阵强烈的眩晕，他试图让⾃⼰冷静下来，但脑海中的画⾯却越来越混乱。他看到⾃⼰在废都的战⽃中受伤，看到苏晚的⾝影逐渐模糊，甚⾄看到⼀个完全陌⽣的未来——⼀个被混沌吞噬的世界。

“这些……都是我的记忆？”林逸低声问道。

“不，它们只是可能性。”声⾳回答，“你的记忆在这⾥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它们正在被重塑。而你能否找到真正的⾃我，决定了你是否能够从这⾥走出去。”

林逸感到⼀种前所未有的压⼒，他试图集中精神，但那些混乱的画⾯依然在他的脑海中翻涌。他开始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甚⾄连他⾃⼰的名字也变得模糊。

“这是……我的意识吗？”林逸咬紧⽛关，低声说道。他的声⾳在这⽚空间中回荡，但听起来却像是来⾃另⼀个⼈。

“是，也是整个世界的⼀部分。”声⾳回答，“在四维中，你不仅是你⾃⼰，你也是所有可能性的集合体。只有找到那唯⼀的线索，你才能重新掌控你的存在。”

林逸闭上眼睛，试图过滤掉那些刺眼的光芒和混乱的画⾯。他开始回忆最重要的东西，试图找到⼀条可以让他稳定下来的线索。他想到了废都的任务，想到了⽞清道⼈的指引，想到了苏晚的微笑。

“苏晚。”他低声说道，脑海中浮现出她的⾯容，那是他记忆中最温暖的画⾯。就在这⼀刻，四周的光线突然发⽣了变化。那些混乱的画⾯开始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空间。林逸睁开眼睛，发现⾃⼰站在⼀⽚虚空之中，远处出现了⼀道微弱的光芒。

“那是你的意识核⼼。”声⾳再次响起，“但你必须明⽩，光芒之外的⿊暗，是你未曾⾯对的部分。”

林逸看着那道光芒，感到⼼中升起了⼀丝希望，但同时也感到⼀股⽆法忽视的寒意。他知道，接下来的旅程将决定他能否掌控⾃⼰的记忆和意识，也将决定他能否完成这场任务。他深吸⼀口⽓，迈步朝光芒走去，迎接未知的挑战。

林逸⼀步步靠近那道微弱的光芒，每走⼀步，他都能感觉到⾃⼰的意识像被撕裂⼀般，仿佛⾝体的⼀部分正在被强⾏剥离。他想要靠近那光芒，却发现⾃⼰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甚⾄连脚下的路都开始扭曲成⼀种⽆法理解的形态。

四周的空间仿佛被⽆数层透明的薄膜覆盖，每⼀层都映射出不同的画⾯，有些是熟悉的⽚段，有些却是他完全不认识的场景。他看到⾃⼰坐在⼀间小屋⾥，苏晚靠在窗边微笑着；下⼀刻，他却站在废都的深处，⾯对⼀⽚燃烧的废墟，耳边传来⽆数⼈的哀嚎。

这些画⾯接连不断地闪现，像是⼀场⽆法逃脱的幻象。林逸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向⾯前的⼀道画⾯。他看到画⾯中出现了⼀个⼈，那个⼈与他⼀模⼀样，却带着⼀双冰冷而陌⽣的眼睛——是“林逸·虚”。

“你在寻找什么？”林逸·虚的声⾳从画⾯中传来，带着⼀丝冷嘲，“你连⾃⼰是谁都快忘了，还妄想掌控四维的规则？”

林逸盯着那画⾯中的⾝影，感到⼀股愤怒在胸口涌动，但他知道，此刻发怒只会让⾃⼰的意识更加紊乱。他深吸⼀口⽓，努⼒平复内⼼的波澜，低声说道：“⽆论你是幻象还是我的⼀部分，我都不会被你扰乱。”

“是吗？”林逸·虚微微⼀笑，画⾯开始剧烈扭曲，变成了⼀⽚漆⿊的空间。林逸听到⽆数交错的声⾳从⿊暗中传来，那些声⾳像是他⾃⼰的，但⼜带着⼀种陌⽣的语调。

“你已经失败了。”“苏晚不会原谅你。”

“你的努⼒毫⽆意义。”

这些声⾳在林逸的耳边不断重复，像是⽆数尖锐的针刺进了他的意识。他捂住耳朵，试图屏蔽这些声⾳，但那些低语却仿佛直接嵌⼊了他的脑海，⽆法摆脱。

“这些是……我的恐惧？”林逸低声喃喃，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的⿊暗像深渊⼀样吞噬着他。

“不是恐惧，而是事实。”林逸·虚的声⾳再次响起，“你以为⾃⼰是主导者，但其实你不过是这场局中的⼀个棋⼦。你没有能⼒改变任何事情。”

林逸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些消极的念头，但他发现⾃⼰的意识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甚⾄开始忘记⾃⼰的⽬标，忘记苏晚，忘记废都。他试图抓住这些重要的记忆，却发现它们像沙⼦⼀样从指缝间溜走。

就在他⼏乎要陷⼊绝望的时候，五⾏⽟佩在他的⼿中突然微微发热，那种熟悉的温暖让他的意识瞬间稳定了⼏分。他低头看着⽟佩，感觉到它的光芒像是⼀根⽣命线，将他从⿊暗中拉了回来。

“这不是事实。”林逸低声说道，声⾳中多了⼀份坚定，“这只是四维的混乱在试图吞噬我的意识。但只要我的意志还在，这些东西就⽆法击垮我。”

他抬起头，盯着⿊暗中那道隐约的光芒，重新迈开了步伐。每⼀步都像是在泥沼中挣扎，但他的决⼼让他不断前⾏。那些画⾯和声⾳依然围绕着他，但它们的影响似乎正在减弱。

林逸的意识逐渐清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苏晚的笑容，那是他所有记忆中最鲜明的部分，也是⽀撑他⼀路走到这⾥的动⼒。他握紧⽟佩，咬紧⽛关，终于走到了那道光芒的边缘。

当他的⼿触碰到光芒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他的周围开始出现⽆数重叠的画⾯，那些画⾯交织成⼀⽚混乱的旋涡，将他包裹在其中。他感到⾃⼰的⾝体正在迅速下坠，但他的意识却在逐渐上升。

旋涡的中⼼出现了⼀道模糊的⾝影，那⾝影似乎在等待着他，但却没有任何清晰的⾯孔。林逸盯着那⾝影，感到⼀股熟悉的⽓息从中散发出来。

“苏晚？”林逸试探性地开口，但那⾝影却没有回应，而是缓缓抬起⼿，指向林逸的⽅向。

林逸感到⼀股⽆形的⼒量将他推向那⾝影，他⽆法抗拒，只能顺从地靠近。当他终于站在那⾝影⾯前时，发现对⽅的脸庞逐渐变得清晰，然而却并不是苏晚，而是他⾃⼰。

“欢迎回来。”那个“林逸”开口说道，声⾳中带着⼀种奇异的平静。

林逸感到⼀阵难以⾔喻的迷惑，他试图弄清眼前的景象，却发现⾃⼰的思维再⼀次被拖⼊了深渊。四周的光芒骤然暗淡，他听到那低沉的声⾳再次响起：“这只是开始。”

林逸的意识在失重的空间中坠落，四周的光与影交织着，仿佛时间在向不同的⽅向流动。他努⼒睁开眼睛，却发现视野中的⼀切变得不再分明，过去、现在和未来像三条纠缠的线缆，将他的意识紧紧缠绕。

他尝试回忆⾃⼰的名字，但瞬间的空⽩让他感到⼀阵恐慌。他努⼒抓住五⾏⽟佩的温度，但那熟悉的触感已经变得模糊。他听⻅⽆数叠加的声⾳，那些声⾳时而低语，时而呼喊，像是他⾃⼰的，却⼜夹杂着完全陌⽣的语调。

“苏晚……”林逸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试图让它成为⾃⼰记忆的锚点。但下⼀瞬间，他眼前出现的画⾯却让他愣住了。

他看到了苏晚站在废都的废墟中，她的背影显得孤独而冷漠。她转过头，脸上的微笑如初，但她的眼神中却没有任何温度。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但林逸听不到任何声⾳。

他伸出⼿试图触碰她，却发现⾃⼰的⼿穿过了画⾯，仿佛这⼀切只是镜像。他感到胸口⼀阵刺痛，随即画⾯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暗。

“你在找什么？”⼀个熟悉而冷漠的声⾳在他耳边响起。

林逸猛然转头，看⻅“林逸·虚”从⿊暗中走出。对⽅的眼神冰冷而嘲讽，嘴⻆带着⼀抹讥笑。

“你以为记住⼀个名字就能掌控⾃⼰？你甚⾄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实’了。”林逸·虚缓缓靠近，每⼀步都带着⽆形的压迫感，“你所谓的记忆，不过是⽆数可能性中的随机⽚段。苏晚，废都，甚⾄你⾃⼰，都已经在四维的裂隙中失去了原本的形态。”

林逸咬紧⽛关，试图反驳，但他发现⾃⼰连语⾔都变得陌⽣。他的思维仿佛被拉成了⽆数条线，每⼀条都在试图重新定义他的存在。

“我知道我是谁。”他终于开口，声⾳微弱却坚定，“⽆论这⽚空间如何扭曲，我都不会忘记。”

“是吗？”林逸·虚冷笑⼀声，随即抬起⼿，⿊⾊的能量从他掌⼼涌出，在林逸的四周形成⼀道旋转的屏障。屏障内开始浮现出⽆数画⾯——那些画⾯是林逸的记忆，却⼜被扭曲得⾯⽬全⾮。

他看到了⾃⼰站在废都的节点前，却冷漠地转⾝离去；他看到苏晚被混沌能量吞噬，而他却选择袖⼿旁观；甚⾄，他看到另⼀个“林逸”——那个林逸⾝披⿊⾊光芒，俯视着⼀⽚被混沌吞噬的世界，眼中满是漠然。

“这些不是我的记忆。”林逸低声说道，努⼒让⾃⼰的语⽓显得平静。

“当然不是。”林逸·虚回答，“但它们可能成为你的记忆。四维中的时间是⾮线性的，你的每⼀个选择都可能改变这些画⾯的意义。你所谓的‘过去’和‘未来’，在这⾥不过是⼀种随机的流动。”

林逸闭上眼睛，试图让⾃⼰的意识从混乱中挣脱。他集中精神，将注意⼒放回五⾏⽟佩，但那熟悉的温暖却变得遥远，仿佛被⼀层厚厚的⿊雾隔绝。他感到⼀阵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来⾃外界，而是来⾃于他⾃⼰。

“你害怕了。”林逸·虚的声⾳中带着⼀丝得意，“害怕失去⾃⼰，害怕承认这些可能性就是你的⼀部分。”

“你错了。”林逸突然睁开眼睛，⽬光坚定，“我确实在恐惧，但恐惧并不能让我迷失。”

“是吗？”林逸·虚微微倾⾝，⽬光紧盯着林逸，“那你能解释，为什么你甚⾄记不起你是谁了？”

这句话像是⼀道锋利的⼑刃，刺⼊林逸的意识。他愣了⼀瞬，发现⾃⼰竟然⽆法回答。他试图回忆⾃⼰的名字、⾝份，但⼀切都像被抹去了⼀般。他的⼤脑⼀⽚空⽩，只剩下⽆数叠加的声⾳在耳边回响。

“这就是四维的规则。”林逸·虚说道，语⽓中带着⼀丝冷漠的怜悯，“当你⽆法区分过去、现在和未来时，你的存在也会变得毫⽆意义。”

林逸感到⼀阵窒息，他试图挣脱这种压迫感，却发现⾃⼰被牢牢束缚在这⽚混沌的空间中。他看向林逸·虚，终于意识到，对⽅不仅仅是他的阴影，更是他意识中的某种核⼼裂缝。

“或许你是对的。”林逸低声说道，⽬光中透出⼀丝疲惫，“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找到真实的⾃⼰。”

他闭上眼睛，再次将全部意识集中在五⾏⽟佩上。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苏晚的⾯容、⽞清道⼈的指引，还有废都那⽚满⽬疮痍的景象。这些画⾯交织在⼀起，逐渐形成了⼀股熟悉的⼒量。

“你⽆法战胜我。”林逸·虚的声⾳逐渐变得遥远，“裂缝会吞噬⼀切，而你，只是⼀个脆弱的碎⽚。”

林逸没有理会对⽅的⾔语，他的意识像是⼀道锋利的光束，直冲向那⽚⿊暗的深处。五⾏⽟佩在他的掌⼼再次亮起，光芒穿透了屏障，将那些混乱的画⾯击碎。

他感到⼀股强烈的拉扯感，随即，他的意识被⼀股⼒量猛地拽回现实。他睁开眼睛，发现⾃⼰依然站在那⽚虚⽆之中，但四周的⿊暗已经逐渐褪去。五⾏⽟佩的光芒恢复了温暖，它像是提醒他，他依然掌控着⾃⼰的存在。

林逸深吸⼀口⽓，看着远处再次浮现的那道光芒，低声说道：“这⼀切还没有结束。”

他迈开步伐，坚定地向前走去，⽆论未来还隐藏着多少未知的挑战，他都已下定决⼼找回⾃⼰，完成这场看似⽆法完成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