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意识的契机

　　木⾏节点的光芒渐渐稳定，祭坛上的绿⾊能量涌动得如同平静的⽔流。林逸跪坐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双⼿依旧紧握着五⾏⽟佩。他能感觉到，刚才那场意识的对抗⼏乎耗尽了他的所有精⼒。

⽞清道⼈走上祭坛，⽬光在林逸⾝上停留⽚刻，微微点头：“你做得很好，林逸。节点的暂时稳定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但这只是个开始。”

林逸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倔强的光芒：“接下来呢？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清道⼈⾯⾊凝重：“不到七天。如果我们⽆法在这段时间内修复其余的节点，虚⽆教的混沌计划将彻底颠覆这⽚世界。”

林逸缓缓站起⾝，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体。他转头望向远⽅，那⽚废墟在昏⻩的天幕下显得格外荒凉，但他的⽬光中充满了坚定。

“我们必须找到其他节点。”林逸说道，“木⾏节点的失衡已经让这⾥的环境发⽣了异常变化，如果再迟疑，后果不堪设想。”

⽞清道⼈伸⼿指向西⽅：“⽔⾏节点是下⼀个最可能出问题的地⽅。根据五⾏相⽣相克的规律，木⾏节点的失衡会直接波及⽔⾏区域。我们必须⽴刻动⾝。”

林逸点了点头，将五⾏⽟佩收⼊怀中。他隐约感到，这⼀路并不会轻松，甚⾄可能⽐刚才的对抗更为凶险。

两⼈离开了木⾏节点，沿着⼀条蜿蜒的小路朝废都的西部前⾏。路上，⽞清道⼈为林逸讲述了更多关于节点与意识的关联。

“五⾏节点不仅是能量的枢纽，更是意识传导的重要渠道。”⽞清道⼈说道，“每⼀个节点的能量波动都会影响意识体的稳定性。⼀旦节点完全崩溃，所有意识上传的实验将彻底失败。”

“那意识上传本⾝呢？”林逸问道，语⽓中带着探究。他⼀直对这个实验抱有复杂的情感，既希望通过它找到苏晚，也对未知的⻛险充满戒备。

⽞清道⼈沉默了⼀会⼉，才缓缓开口：“意识上传是⼈类对⾃我极限的⼀次挑战。通过突破碳基体的束缚，我们可以让意识以更⾼效的形式存在于多维空间中。但这个过程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尤其是当节点失衡时，上传的意识可能会被分裂甚⾄湮灭。”

林逸皱眉：“也就是说，意识上传现在并不成熟？”

⽞清道⼈点头：“没错。尤其是像苏晚那样——”他说到这⾥忽然停下，似乎意识到⾃⼰说漏了什么。

林逸的⼼猛然⼀沉，他停下脚步，转⾝直视⽞清道⼈：“你知道苏晚的事？”

⽞清道⼈叹了口⽓，没有回避林逸的⽬光：“苏晚的意识上传实验是在节点失衡初期进⾏的，她是少数⼏个成功上传的意识体之⼀。但在节点的⼲扰下，她的意识在上城中出现了断裂，⽆法完整重组。”

林逸感到⼀阵刺痛，那是愤怒与焦虑交织而成的情绪。他⼀直在寻找关于苏晚的消息，却没想到⽞清道⼈早已知道真相。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林逸的声⾳微微发颤，指节因握拳而泛⽩。

“因为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清道⼈语⽓平静，但眼神中带着⼀丝⽆奈。“如果我告诉你苏晚的情况，你只会被情感驱使，而⽆法专注于节点的修复。现在，你的能⼒已经得到了验证，这件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林逸深吸了⼀口⽓，试图平复内⼼的波澜。他知道⽞清道⼈说得没错，刚才修复木⾏节点时的意识对抗让他明⽩，这不仅仅是⼀场单纯的救赎之旅，更是他与⾃⼰的极限搏⽃。

“好吧，”林逸低声说道，“但我有⼀个条件——修复节点的同时，我必须找到苏晚。”

⽞清道⼈点了点头：“我会尽⼒帮你。但要记住，节点的修复才是关键，它关乎整个世界的存亡。”

两⼈继续向前，废都西部的景象逐渐变化。这⾥曾是⼀⽚⼈⼯湖泊，如今却被淤泥和枯木占据，显得格外萧条。⽔⾏节点的异常让这⾥的⽔流变得极为紊乱，湖⾯上不时泛起奇怪的涟漪，甚⾄能看到些微的⿊⾊能量浮现。

“到了。”⽞清道⼈停下脚步，指向前⽅⼀⽚荒芜的湖⼼岛。“⽔⾏节点就在那⾥。”

林逸眯起眼睛，能看到岛屿中央隐约闪烁着淡蓝⾊的光芒，那是节点能量的特征。然而，他的视线也捕捉到了另⼀种诡异的⽓息——⼀团阴影正在湖⼼岛的周围徘徊，像是守卫，⼜像是在等待猎物。

“那是什么？”林逸低声问。

“虚⽆教的造物。”⽞清道⼈回答，语⽓更加低沉，“他们⽤混沌能量催化出的⽔⾏异体，是阻⽌我们接近节点的障碍。”

林逸的⼼脏开始快速跳动，他知道，接下来的任务不仅是修复节点，还要⾯对虚⽆教更可怕的威胁。他握紧拳头，⽬光坚定地望向湖⼼岛。

“走吧，我们必须赶在它们之前控制节点。”⽞清道⼈说道，率先迈步走向湖边。林逸紧随其后，内⼼的信念越发清晰——⽆论前⽅有多危险，他都必须坚持下去，因为这⼀切不仅关乎废都的命运，也关乎他最重要的⼈。

湖边的空⽓带着⼀丝刺⻣的寒意，⽔⾯上漂浮的雾⽓夹杂着⿊⾊的涟漪，仿佛昭⽰着⽔⾏节点周围的危险⽓息。林逸站在⽞清道⼈⾝后，视线紧盯着湖⼼岛的⽅向，那团扭曲的阴影在蓝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那就是⽔⾏异体？”林逸低声问道，眼神中充满警惕。

“是的，它们是虚⽆教⽤节点能量和混沌⽓息结合而成的意识体，”⽞清道⼈解释道，⽬光冰冷，“它们的存在会直接⼲扰节点的稳定性。只有彻底清除它们，才能开始修复。”

林逸点了点头，⽬光扫过四周：“怎么过去？湖⽔看起来不太寻常。”

⽞清道⼈没有回答，反而从袖中取出⼀块薄薄的符纸，⽤灵⼒轻轻激活。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为⼀圈淡蓝⾊的光环，环绕在两⼈周围。

“我会⽤灵⼒将湖⽔的⼲扰屏蔽，但只能维持⼀刻钟。”⽞清道⼈转头看向林逸，语⽓平静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决意，“⼀旦我们踏上湖⼼岛，⾏动必须迅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逸深吸⼀口⽓，将五⾏⽟佩握在⼿中，点头表⽰明⽩。

两⼈⼀前⼀后踏⼊湖⽔，透明的屏障如同⼀道隐形的防护⽹，将湖⽔的异样能量隔绝在外。然而，林逸能感觉到，⼀股⽆形的⼒量正试图侵蚀他的意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暗中被什么东西盯上，令⼈不寒而栗。

走了不到⼀半的路程，⽔⾯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那团徘徊在湖⼼岛周围的阴影突然张开，像⼀头嗅到猎物的野兽，迅速朝两⼈逼近。

“来了！”⽞清道⼈低喝⼀声，⼿中迅速结印，⼀道灵光从他掌⼼射出，直指那团阴影。灵光在空中化为⼀条⻘⻰，与阴影正⾯碰撞，激起⼀阵巨⼤的能量涟漪。

阴影被击退了⼏步，却很快卷⼟重来。它的形体开始变化，分裂成数个较小的⿊影，以极快的速度向林逸和⽞清道⼈包围过来。

“别停下，继续向前！”⽞清道⼈⼀边操控灵⼒抵挡⿊影，⼀边催促林逸。他的声⾳中透着紧迫，但依然冷静。

林逸咬紧⽛关，加快脚步。每走⼀步，他都能感受到湖⽔中的寒意正在渗透防护屏障，那种感觉像是有⽆数冰冷的触⼿在轻轻拂过他的⽪肤。

⿊影逐渐逼近，其中⼀个甚⾄穿透了⽞清道⼈释放的防护光芒，直扑向林逸。林逸迅速反应，举起五⾏⽟佩，⼀道绿光从⽟佩中迸发出来，击中⿊影。⿊影发出⼀声尖锐的嘶鸣，像被撕裂的布⽚，消散在空⽓中。

“⽤你的意识引导⽟佩，它对这些异体有压制作⽤！”⽞清道⼈⼤声提醒。林逸稳住⾝形，再次将注意⼒集中在⽟佩上。随着他的意识流动，⽟佩表⾯的符⽂逐渐亮起，形成⼀道柔和的光芒，笼罩在两⼈周围。那些试图靠近的⿊影被光芒逼退，暂时⽆法靠近。

“很好，坚持住！”⽞清道⼈趁机释放更多灵⼒，将剩下的⿊影逼退。他的灵光与五⾏⽟佩的⼒量相互配合，在湖⾯上形成了⼀⽚相对安全的区域。

两⼈终于踏上了湖⼼岛。这⾥的空⽓更加沉闷，脚下的⼟地泛着奇怪的湿润感，仿佛随时会坍塌。岛中央的祭坛上，⼀道湛蓝的光柱直冲云霄，但周围却盘踞着浓密的⿊雾。

“就是那⾥。”⽞清道⼈低声说道，“⽔⾏节点的核⼼就在祭坛上。”

林逸没有迟疑，快步走向祭坛。然而，他刚踏⼊⿊雾范围，⼀股强烈的压迫感瞬间袭来，那种感觉如同⽆数针尖刺⼊⼤脑，直击他的意识深处。他脚步⼀顿，冷汗从额头滑落。

“林逸，集中精神！”⽞清道⼈的声⾳从背后传来，“这是节点能量和混沌⽓息交织的结果，试着⽤⽟佩的⼒量抵御！”

林逸闭上眼睛，深吸了⼀口⽓，将所有意识集中在五⾏⽟佩上。他感觉到⾃⼰的意识像是⼀股清澈的溪流，逐渐渗透进⽟佩的内部，与⽟佩的⼒量融合。很快，⽟佩发出⼀道耀眼的绿光，将⿊雾隔绝在外。

“有效果了！”⽞清道⼈点头，⽬光中多了⼀丝欣慰。

林逸慢慢迈出步伐，靠近祭坛的中央。他的视线落在那湛蓝的光柱上，能感觉到⼀种浩瀚的⽣命⼒正在涌动，但同时也被混沌⽓息所侵蚀，变得不稳定而危险。

“我要开始修复了。”林逸回头对⽞清道⼈说道。

“注意控制⾃⼰的意识，节点的能量可能会⼲扰你。”⽞清道⼈提醒道，同时站在祭坛外围，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林逸点点头，将五⾏⽟佩缓缓放在祭坛上，闭上双眼，将意识完全融⼊其中。他感觉到⾃⼰的意识进⼊了⼀个⼴袤的空间，那是⼀⽚由⽔流和蓝光交织而成的世界，清澈却充满不安。

然而，就在他准备引导节点能量时，⼀道冷冷的声⾳突然响起：“真是执迷不悟的⼈类。”

林逸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团⽐先前更加浓郁的⿊影从光柱中浮现而出。那影⼦逐渐凝聚成⼈形，散发出虚⽆教特有的混沌⽓息。

“是虚⽆教的信使！”⽞清道⼈⼤喝⼀声，迅速掐诀召唤出⼀道灵⼒屏障，挡在林逸⾯前。

“愚蠢的抵抗。”⿊影⼈形冷笑⼀声，抬⼿释放出⼀股⿊⾊的波动，直接撞上⽞清道⼈的屏障。强烈的冲击波让林逸⼏乎站⽴不稳。

“林逸，专注于修复节点，我来拖住他！”⽞清道⼈喝道，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

林逸深吸⼀口⽓，再次闭上眼睛，将全部意识投⼊到五⾏⽟佩和节点之中。他知道，眼前的战⽃事关重⼤，他必须全⼒以赴，不容任何失败。

林逸的意识迅速沉⼊湛蓝的节点能量之中，那⽚由⽔流与光芒交织的世界像⼀⽚深邃的海洋，既平静⼜暗藏涌动的危机。他感觉到⾃⼰的意识正逐渐与节点的核⼼连接，但每当他试图控制能量流动时，都会有⼀股混沌的⼒量试图将他拉离平衡。

“专注，林逸。”⽞清道⼈的声⾳从远处传来，低沉而有⼒，仿佛⼀根拉住他的线索，将他从混乱中稳定下来。

林逸深吸⼀口⽓，集中全部意识。他能感受到节点核⼼的本质，那是⼀种流动的秩序，⽔⾏能量应该像⼤河般平稳流动，而不是被混沌之⽓搅动成激流。可是，此刻那种平衡正被⼲扰，每⼀条能量流都带着痛苦与挣扎，仿佛⽔流在咆哮。

就在他努⼒引导这些能量恢复秩序时，耳边突然传来⼀阵低沉的冷笑。“愚蠢的⼈类，你以为你的微薄意识能对抗混沌的本源？”

林逸猛地睁开眼睛，那团⿊影正缓缓凝聚成形，⽴于祭坛前⽅。它⾼⼤而模糊，⾯部的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消散，仿佛存在于两个世界之间。它的声⾳像是直接传⼊意识深处，带着刺痛与侵蚀感。

“虚⽆教的⼒量不属于你们这种低等⽣命所能理解。修复节点？何其荒谬！你们只是在延缓⽆可避免的结局。”

⽞清道⼈站在林逸⾝前，双⼿⻜快地掐诀，形成⼀道环形的灵⼒屏障，将⿊影隔绝在外。他的额⻆已渗出汗珠，但语⽓依然冷峻：“林逸，别管它！专注于节点核⼼，它不过是想扰乱你的意志！”

⿊影冷笑⼀声，伸出⼀只模糊的⼿掌，按在灵⼒屏障上。屏障开始剧烈震颤，似乎随时会崩裂。⽞清道⼈咬⽛运转更多的灵⼒，将屏障稳住，却明显感到⼒不从⼼。

林逸没有退缩，他知道⽞清道⼈在为他争取时间。他再次闭上眼睛，将意识投⼊到节点之中。这⼀次，他不再试图强⾏控制能量，而是选择顺应它的流动，寻找那条被混沌扭曲的平衡线。

“⽔⾏的核⼼在于流动与承载，平衡才是关键……”林逸喃喃⾃语，逐渐放松⾃⼰的意识，将⾃⼰化为⽔流的⼀部分。

他的思绪逐渐清晰，那些原本咆哮的能量流似乎感受到了⼀丝平静，开始缓缓收敛。但就在这⼀刻，混沌的⿊雾突然爆发出⼀阵狂暴的波动，试图彻底吞噬节点的核⼼。

林逸的意识受到冲击，仿佛整个⼈被卷⼊了漩涡。他⼏乎失去了对节点的连接，眼前的光芒也变得模糊。

“林逸，稳住！⽤你的意识锁定五⾏⽟佩，记住你的⽬标！”⽞清道⼈的声⾳再次传来。

林逸努⼒稳住⼼神，将五⾏⽟佩的⼒量汇⼊节点的核⼼。他的意识仿佛⼀根穿透混沌的细针，带着执着与坚定，刺⼊那⽚混乱的能量之中。

最终，那些狂暴的能量渐渐平息，节点核⼼的湛蓝光芒重新变得柔和而明亮。林逸感觉到⼀股温暖的⼒量从⽟佩中传来，那是节点能量的反馈，它像是⼀种⽆声的回应。

就在这⼀刻，⿊影发出⼀声愤怒的嘶吼。它的形体突然开始崩溃，仿佛被节点的能量反噬。⽞清道⼈抓住机会，双⼿猛地结出最后⼀个印诀，⼀道耀眼的灵光从他掌⼼⻜出，直击⿊影的核⼼。

“啊——！”⿊影发出刺耳的惨叫，整个⾝体瞬间化为⽆数细小的⿊⾊碎⽚，消散在空⽓中。

湖⼼岛恢复了平静，湛蓝的光柱直冲云霄，将阴沉的天空撕开⼀⻆，洒下淡淡的⽇光。

林逸缓缓睁开眼睛，感到⼀阵虚脱。他的⾝体摇晃了⼀下，差点摔倒，⽞清道⼈及时扶住了他。

“你做得很好。”⽞清道⼈松开⼿，露出⼀丝难得的笑意。“⽔⾏节点的平衡暂时恢复了，但我们必须尽快前往下⼀个节点。”

林逸抬头看向光柱，感到⼀种⽆法⾔喻的满⾜感，但也明⽩这⼀切还远未结束。

“下⼀个节点在哪⾥？”他声⾳低沉但坚定。

⽞清道⼈从怀中取出另⼀块符⽂⽟简，轻轻⼀抛，⽟简悬浮在空中，发出柔和的光芒。“根据五⾏的相⽣关系，下⼀站是⽕⾏节点。”

“⽕⾏……”林逸喃喃重复，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焰的炙热与毁灭。他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将更加艰险，但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两⼈整理了⼀下状态，离开了湖⼼岛。⽔⾯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战⽃从未发⽣过。然而，林逸的⼼中明⽩，这不过是短暂的喘息。他握紧五⾏⽟佩，⽬光坚定地看向废都深处。战⽃才刚刚开始，而他注定⽆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