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黑暗中的旅途

　　　　春天如故到来，将新生与繁茂带到这片大地。这一年的开头，李维收到一封信，署名为德内梭尔。“我爱上了一位温柔、美丽的女子。”开幕雷击。李维将信纸放下，再次看了看信件署名。是德内梭尔没错。他继续看下去。在这封信里，德内梭尔也算是真情流露了，他写了一大堆肉麻的话，主要是讲他和那位女子在一起的时光，还有两人共同的经历，以及相爱的过程等等。这倒让李维挺意外的，这个平常一张脸绷得和铁一样硬的家伙居然还能写出这种东西？这可真是印证了那句话：爱总能给人带来巨大变化。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信件主要传达的内容是德内梭尔即将与他的爱人——多阿姆洛斯亲王阿德拉希尔的女儿‘芬杜伊拉丝’结婚。他希望能在这个幸福的日子里见到李维，与这位不太着调的谜一样的叔叔一起分享喜悦。“好吧。”面对这个倔强少年——哦不，现在应该是个倔强大龄青年了，总之对于德内梭尔的真情流露和邀请，李维并不打算扫他的兴。不过时间也真是…快啊。总感觉上次见面时，德内梭尔还是那个才和自己腰一样高的少年。一本正经，总是像个小大人一样皱着眉头。但已经不是了。2976年，刚铎，白城。一场盛大的婚礼于最顶层召开。德内梭尔打理好自己的头发，穿上一身黑色带着白袖边儿的礼服，对着镜子照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当他走出大门，迎过来的是身着一袭白纱，头发漆黑秀丽的芬杜伊拉丝。她的眼睛明亮而有神，身材高于一般女子，站在那里与身材更为高大的德内梭尔显得相当搭配。两人眼中都有浓厚的爱意。乐师奏响浪漫的乐曲，两人在万众瞩目之下交换戒指，情定终生。在海浪一般的掌声中，德内梭尔站得挺直，芬杜伊拉丝则在左侧挽着他的胳膊，二人共同漫步在鲜花之上，走过一批又一批亲友看客。在这短短的路途中，德内梭尔左看右看，终于寻到自己期待的那个身影。李维站在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带着笑意冲他点了点头，轻轻鼓掌。一同站在那里的还有德内梭尔的父亲埃克塞理安，还有一众刚铎高层。德内梭尔回以一个微笑。他转过头，不自觉地触碰了一下即便在如此场合依旧跨在腰间不离身的那把铁剑，表情骄傲而严肃。盛大的仪式以一对新人的拥吻为尾声。当婚礼结束，夜晚的宴会到来，应付完亲友的祝贺，德内梭尔独自走到窗前，摇晃着手中高脚杯里的葡萄酒，不知在想什么。“怎么了？”芬杜伊拉丝从后面给了他一个拥抱。德内梭尔轻轻握着她的手，也是终于吐露出一点心声。“我只是觉得，或许我还是没能得到认可，也许我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优秀。”“为什么这么说？”芬杜伊拉丝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德内梭尔只是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这个话题很快就被略过。感受着身后的温度，他又感慨道：“这幸福太过虚幻，若它能永久留存就好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身旁的芬杜伊拉丝温柔地说着。两人都没再继续说话，只是享受着这片刻安宁。是的，或许幸福总是短暂而不安定的。但当它在的时候，就一定要珍惜。…有人处在幸福而光明的生活当中，有人却在暗中独行。嗯，的确是暗处。漆黑的墨瑞亚内部，甘道夫使手杖顶端的宝石亮起光芒，好借此看清前方的路。多数时候，巫师并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包括这一次舍弃艾森加德隘口以及天路这两个容易走的地方，选择穿梭墨瑞亚，也并不是没事闲的给自己找苦吃。人们都说几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已经把墨瑞亚的邪恶生物给彻底清空，不过甘道夫却总感觉这个说法不是很靠谱。所以他选择亲自来墨瑞亚探查一番。“这里要怎么走来着…”在这个充斥着黑暗的大迷宫中，走着走着，甘道夫就有点犯迷糊。墨瑞亚的结构实在是太复杂了，哪怕没有邪恶生物活动，这里的复杂地形本身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李维一样，随便选个方向硬挖都能挖出去。有些该走的路是躲不掉的。在这片庞大的、漆黑的迷宫当中，也许是周围环境过于寂静，又或者是某种心理要素作祟，甘道夫打心底觉得有些不安。就好像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样。“咦？”就在甘道夫看着面前的岔路冥思苦想的时候，一道光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火？难道有什么东西在？甘道夫紧张起来。他熄灭手杖顶端的光芒，无声地奔着光亮处走过去，在拐角处缓缓探出头。只见那里有一个正燃烧着的营火，在营火旁还有一个记号。“李维。”看到这个纹章，或者说这个名字，甘道夫忽然笑了一下，什么紧张的情绪全都抛到脑后。这种营火他认识，正是李维的作品之一，就像北河套的最初营火一样，即便没有燃料，它也会一直烧着既不算旺盛也不算微弱的火焰。——除非有人主动将它熄灭。确定周围的确安全，甘道夫一屁股在营火旁坐下，掏出水袋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又将袍子裹起，借着营火带来的些微热量在这里小憩。营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微弱声音，催人入睡。不过甘道夫却好像没收到影响，他只是略微闭上眼休息了一小会儿，就起来继续上路。临走前，还在李维刻下的纹章旁边也留了个自己的私人纹章，一个用滕格瓦字母书写的他的姓名首字母‘G’。这么做一方面是表示自己曾来过，另一方面也是给可能的后来者提示，告诉他们这个位置的确是安全的——经过北境传奇和灰袍巫师的双重认证。接下来的旅途很顺利。这一趟穿梭墨瑞亚的行动并无什么阻碍，尤其很多地方都有李维留下的营火与记号，这让甘道夫甚至感到有那么一丝无聊。没遇到什么困难，也没什么危险，一点也不刺激，毫无探险乐趣。“噢——”当从墨瑞亚西门走出，甘道夫摇摇头，只觉索然无味。还是看看远处的水之都吧。选定下一个目标，甘道夫抬起头，遥望广阔的大地与地平线尽头隐约露出一点边角的巨大城市，哼着歌，就这么一路顺着几千年前精灵们修建的古老道路向前走去。